“冰慑……”萧竹星喃喃道……
“恕竹星见识浅薄,不知万公子可否说一说这冰慑的来历!”
“冰慑乃是百年前武林第一铸剑师鬼手先生用北川的千年寒石铸造而成,寒石乃珍奇之物,是修炼阴性内功的人梦寐以求之物。武林中,将阴性内功练到极致的当属江南四大武林世家中的常州水家,水家为得冰慑,不惜以冰水神诀中的《寒冰真气篇》作为交换,鬼手先生欣然接受,自此冰慑成了水家的镇宅之宝,水家虽不通剑法,但却凭着冰慑中的寒石不断增强着阴性内功,那一代的水家弟子也成为江南四大世家中武功最强者,好景不长,三十年前,冰慑被窃,没有镇宅之宝,水家冰水神诀的威力已远不如昔日了。”
萧竹星皱眉道:“水家乃武林世家,水雾山庄更是戒备森严,那窃贼竟能偷得这镇宅之宝,如此看来窃剑之人也必是当时的绝世高手!”
万天玉叹道:“这贼人窃得冰慑后,还在水雾山庄留下了一句话,鬼手神剑,天下奇兵,落入水宅,甚是可惜,今夜路过,顺手取之,水家小儿,莫再寻查。”
“水家镇宅之宝被窃,这等大事为何武林史书中未有记载?”萧竹星疑道。
“冰慑被窃看作是水家的百年之耻,此事之后,水家上下严守机密,未使消息走漏,暗中遣高手四处搜寻冰慑的消息,可惜一过三十年,一无所获……”
“万公子,请恕竹星冒昧,既然此事乃水家之机密,公子又如何得知这当中的详情呢?”
万天玉微微一怔,而萧竹星的脸上也露出些尴尬之色,一直以来他都对万天玉的身份非常好奇,其实江湖中很多人都好奇万天玉的神秘背景,云孤鹤就曾暗中查访过他的来历,但却是一无所获。萧竹星方才听万天玉诉说冰慑之事,隐约间觉得他与水家有某种关联,不经意时便问出了这唐突的问题。
这时小桃忽然抢道:“我们家少爷与水家乃是世交……”
“小桃!”万天玉白了他一眼,小桃立时收声。
“水家长子水无浪乃是再下的好友,这些事也是水公子酒后之言,望萧兄莫要外传!”
萧竹星微微颌首,沉声道:“按余寒所言,冰慑是其师父所传,这余寒已有三十出头,其师也定是五六十岁的长者,如此算来,三十年前闯入雾水山庄盗走冰慑的定是其师了!万公子莫非是在放长线钓大鱼?”
“嘎……..”画舫外忽然传来一声乌鸦尖锐的唉啼。
万天玉眉头一皱,瞧着夜空的冷月,淡淡道:“冰慑一事可暂且放放,云盟主之托才为要事!
江南的秋雨疾又绵。
兴义会的红色大旗在疾风苦雨中摇摇欲坠。
这一抹的红色却盖不住串串白绫带来的煞气。
总舵兴义庄的大门前,屹立着两名彪形大汉,他们披着素服,面如死灰一动不动的站在风雨中,深黑色的瞳孔里看不出一丝活人的神色,乍一看去,彷如两尊泥像立于门前。
雨,渐疾渐骤,雨丝如针,猛扎向二人的面颊,但他们死灰般的面孔依旧毫无变化。路边屋檐下的乞丐怔怔的瞧着这二人,一时间竟也分不清他们是人还是石像。
雨中忽传来一阵有节奏的嗒嗒声,声音渐行渐近,两名“石塑”大汉的瞳孔中射出一道精光。
雨中疾奔来一辆马车,双马嘶鸣,车轮辘辘而止,恰好停在两名大汉的身前,水花溅了二人一脸,可他们眼睛未眨一下,好像他们天生就不会眨眼一般。
车夫是城里经常拉客的老赵,他已年过花甲,通常遇上这样的大雨天,他都不会做生意的,但是今日即便是天上下刀,他也要卖了老命拉这趟客人,因为这趟生意的报酬是整整一两黄金,这些金子已足够他安享晚年了。
老赵笑呵呵的拉开车帘,“客官,咱们到地儿了!”
两名大汉的目光如利箭射入车中,而他们的步伐似乎比他们的目光还要快,车帘拉开的一刹那,他们的步子已经迈出,当老赵笑呵呵的说完话时,二人竟已越到了车前。
老赵只觉得疾风一吹,背心一震凉意,他怯怯的望着两名壮汉,口中竟已骇得不能言语。
“噗”地一声轻响,老赵身子一哆嗦,只见头顶遮过一片阴影,原来不知何时两位壮汉竟各撑起了一把油纸伞。
“二位公子,请!”二人同道。
车中缓缓走下两位少年,这二人皆是眉清目秀,英气逼人,不同的是前一人神色严峻,而后一人则笑意盈盈。
“还有我呐!”话音未落,车里又出来一位粉裙少女。
两名大汉神色一怔,同问道:“这位姑娘是……”
“她叫小桃,是万公子的贴身侍女!”萧竹星道。
二人微微垂首,替三人撑起伞,缓缓步入了兴义庄的大门。
南宫殿,一缕檀香幽幽而燃。
“终于来了!”云孤鹤淡淡道。
万天玉扫着一身素服的云孤鹤,只见他头发斑白,双眼深陷,消瘦的面容上已无一丝红光,哪里像是江南第一会的帮主。
云孤鹤沉声道:“万天玉你我之间不必拘泥江湖之理,既然来了,就长话短说,这次我请你来是为了找出杀害飞儿的凶手——寒鸦侯!”
万天玉眉头一皱,道:“寒鸦侯乃是整件事情的幕后主使,但动手杀人者却未必是他!”
“哦?你怎能断定?”云孤鹤疑声道。
万天玉道:“不知盟主可否让天玉查探一下云公子的尸首?”
云孤鹤脸色一沉,颇有些迟疑的道:“飞儿已下葬多日,若要查看尸首,恐要刨尸…….”
萧竹星道:“云伯伯,万公子曾经从假死的铁绝锋身看破端倪,此番说不定也能从云兄的尸身上看出些玄机。”
云孤鹤沉思片刻,最后长叹一口气道:“也罢,若能查出真凶,飞儿在天之灵也不会怪我,万公子,请随我来吧!“
雨,孤坟。
云孤鹤挥了挥颤抖的手,数名大汉开始刨坟。
不捎片刻便从坟冢下挖出一具黑色的长棺。
“盟主真的要打开少爷的灵柩?”总管辛放翁低声问着。
云孤鹤面色煞白,苍老的面孔上浮起几道深陷的皱纹,他沉重地点了点头,然后怒喝一声“开棺!”
“且慢!”雨中传来一声疾叱,云孤鹤锐目一瞥,竟是自己的次子云扬。
“扬儿,你又来胡闹什么?”
“爹,大哥已入土为安,你怎能听信他人之言,轻易开棺!”云扬说话之时,狠狠地瞥了眼万天玉。
“飞儿死相诡异,绝非一般武林中人所为,万公子见多识广,或许能才尸体上瞧出些线索!飞儿在酒泉之下若知我心意,也定不会记恨的!”云孤鹤说着一挥手,道:“开棺吧!”
“咔”地一声,棺材盖被两名壮汉撬开。
雨虽大,却遮不住冲天的尸臭。
众人皆被尸臭之气逼退数步,唯有万天玉与云孤鹤仍站于原地。
“万公子,请验尸吧!”云孤鹤话音未落,万天玉已俯身于死尸前,尸首已腐烂的无法辨别相貌,干巴巴的尸身爬满了蛆虫。
万天玉仔细的检查着腐尸上的每一寸,忽然间他神色一变,好像是回忆起了什么。
“万公子,可是查到了什么东西?”云孤鹤关心的问。
“云盟主,请问您发现云公子的尸体时,他身体里的血是不是已被放干了!”万天玉问。
云孤鹤微微一惊,道:“这件事只有我和辛总管知道,你是从何得知?”
“因为我在云公子的脖颈上发现了一处奇怪的伤口…….
云孤鹤忙俯身细瞧,只见云飞的脖子上果然有两排小洞……
“这伤口既不想剑,也不想刀,应该是种外门兵刃!”这时辛放翁也凑上来道。
“这不是兵刃所伤!”万天玉道。
辛放翁脸色微微一红,忙道:“哦,老夫见识浅薄,还望公子指点!”
万天玉也不客气,接口便道:“这个伤痕是齿印!”
“齿印?”云孤鹤与辛放翁疑声道。
“真是笑话,莫非我大哥还是被野兽咬死的不成!”云扬冷声道。
“这齿印绝不是什么山野猛兽,而是人!”万天玉未理会云扬的嘲讽,他的声音很冷,众人淋着冷雨,忽听到这句话,心中皆生出一种莫名的恐惧。
“一派胡言,人怎么会像动物一样咬人呢?更何况他即便要断了大哥的血脉!又怎会将身体中的血都喝净,爹,他分明就是在妖言惑众戏弄我们!”云扬气哼哼的道。
云孤鹤面色一沉,他虽见识过不少武林异士,但像野兽一样靠利齿杀人的他却从未听过。
萧竹星见状忙低声劝道:“万公子,你还是快给云盟主解释清楚!免得引起误会!”
万天玉沉声道:“凶手,是人!我推测他修炼的是一种很诡异的武功,这种武功可以使他像吸血蝙蝠一样,需吸食人血,这也就说通了为何云飞公子尸身上没有血,血不是被放干的,而是被凶手吸干的…….”
萧竹星打了一个机灵,干涩的道:“凶手可以用利齿杀人,还能吸食人血,或许他既不是人也不是野兽,而是一个怪物,一个真正的怪物!”
冷气,万天玉感觉到身边的人都在倒吸着冷气…….